展覽「親愛的你們」作品
礦場工作車.金箔.信製成的布幔.礦石.聲響裝置
打開-當代藝術工作站,台北/台灣
2010,installation
trolley.gold foil.cloth.ore.voice installation
decided by Place
installation view of the exhibition
Around Us
Open-Contemporary Art Center,Taipei/Taiwan,2010
<親愛的你們> (Around us)
作品<親愛的你們>像是一趟旅程。邱承宏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發現一群荒廢的礦場工作車,這些礦車被棄置於台灣東部山區名為”和平礦場”的地方,在過去這些礦車的功用除了用於運輸之外,它們還兼具扮演著工作台座的角色,礦工們得以在上方進行修補一些有瑕疵的礦石。這些礦車的外型差異不大,它們沒有詭譎的造型,反而缺乏一種設計感,純粹以功能性作為結構的取向。邱承宏將這些缺陷而棄置的工作車重新除鏽加以整理之後,用金箔裱貼於車身。
同時邱承宏在和平礦場中著手進行另一個計畫,他親手製作手工信紙,這些信紙在製做時刻意混壓金箔於紙面,之後將這些金箔信紙贈與在此礦場工作的印勞,請她書寫並寄回家鄉,這些信件在寄出前,將它們輸出成數幅巨大的布慢,最後與鑲金的礦車一同在空間中展示。
對邱承宏而言,投注大量的勞力與精神將礦車包覆金箔的行為,像是將物件趨向某種神聖化的過程,好比教堂中的聖像一般。而這些懸掛在空間中的巨幅書信,除了將記憶或文字轉化為某種實體物件之外,邱承宏也試圖讓他與印勞一同生產並帶著共同意志的物件(信),同時又讓彼此相互的成為對方的參與者,藉此建立一種特別的關係,而文字的意義在此時此刻,似乎因為時間與距離的關係被拉長了。邱承宏藉由重建這些圍繞在他周邊的人物與物件的關係,將地點的記憶銘刻於作品之中,進一步塑造某種記念物的未來形式。
Around us
L’œuvre Around us nous s’apparente à un voyage. L’artiste Chiu Chen-Hung a découvert par hasard des chariots dans une carrière de marbre désaffectée située dans la région montagneuse de l’Est de Taïwan, qui a pour nom « La carrière de Ho-Ping ». Autrefois, ces chariots servaient au transport des pierres ainsi que pour divers travaux annexes. Quoique sans particularité et dépourvus de charme, ils étaient tous légèrement différents les uns des autres et c’est précisément ce qui intéressait l’artiste. Après les avoir remis en état et débarrassés de leur rouille, il les a dorés à la feuille d’or.
Parallèlement, il a mené un autre projet dans « La carrière de Ho-Ping », en fabriquant du papier à lettres artisanal dans la trame duquel il a inclus des fragments de feuilles d’or. Puis il a offert ce papier à une ouvrière indonésienne travaillant dans une mine voisine pour qu’elle y écrive un message à ses enfants restés au pays. Avant d’être envoyée à ses destinataires, la lettre a été photocopiée, agrandie et imprimée sur un grand tissu qui est finalement présenté dans le même espace d’exposition que les chariots des carriers.
Pour l’auteur, l’investissement consenti - tant au plan spirituel que matériel - pour dorer ces chariots était une façon de les sacraliser, à la manière des icônes que l’on trouve dans les églises, quant aux lettres géantes suspendues dans les airs, il s’agissait d’une façon de pérenniser la mémoire des évènements par un message écrit. Les lettres attestent également d’un lien entre l’artiste et l’ouvrière à travers un travail mené en commun. Le sens des mots est ainsi inscrit dans le temps et l’espace. En reconstruisant les relations entre les personnages et les objets qui l’entourent, Chiu Chen-Hung inscrit la mémoire d’un lieu dans son œuvre et façonne la forme mémorielle des objets.
「以資紀念」:進出邱承宏的個展<親愛的你們>
文/徐建宇
展覽第三日,邱承宏在顧展時,找了一塊不怎麼起眼的黑布,在上寫著LOUISE 1911 – 2010,另一面則寫MAMAN(媽媽),他說這是一面紀念布爾喬亞(Louise Bougeois)的旗子,布爾喬亞在5月31日辭世,享年98歲,是邱承宏很尊敬的藝術家。除此之外的時間,邱承宏每天坐在展場中(等著)跟人說故事,故事是這樣:(前略)因緣際會(總是如此),藝術家來到了花蓮和平礦場,先是遇見了在礦場被廢棄堆置的工作車,接著又遇見了一群印尼藉的外勞,於是他決定著手進行一個尋找隱没其中的神聖性題目,並且重新將它創造出來的計劃。
_工作車
工作車是一種代稱,統合了勞動與移動的諸種生產形式。在許多需要高度勞動的工作裡,人們發明了各式不同的工作車,用來擴充勞動的範圍,顯而易見地,也是增加生產 力的手段;工作車的價值在於--當然那也許就是車子最原始的價值--僅僅透過再基礎不過的物理學,就延伸了的人能力,負重、收納、移動。就功能層面而言,今天在我們的勞動生活中,工作車以千萬種姿態現身;反過來說,當我們可以把它縮減至一個小型的公設:特定功能+輪子,我們便能描繪出一個人拓展自身至世 界的樣貎,通過移動與勞動,「(工作)車」也正是人類文明中的重要圖像。這樣的意義於邱承宏與我皆可認同,故而它也適合用來開啟一些討論。
任重而道遠,作為一種節氣,礦車實則為其中佼佼者。而邱承宏在和平礦場遇見的工作車,則更為特殊了點,那車由純鐵打造,長9尺寬5尺,重達百斤--當日運來 展場時,四個大男人為了側抬進門,也是搬得滿頭汗,我甚至猜想,邱承宏對勞動的考慮竟然到如此細微的地步,延伸到展場裡來--一邊是輪,一邊是腳,它的高明之處是稍傾可以推動幾十斤石,放平則穩如泰山。事實上它似乎更多時候的工作是當一張桌子,一張修補桌。據藝術家說,這是一種礦工們用來修補有暇疵的礦石的特殊工作車,僅在東部的山區中可見到;除了載重之外,它主要用來進行一些較精細的手工勞動。令人驚訝的,如此粗重的工具同時也承載了輕盈的內容,注意到這種雙重意義,似乎使金箔的美學脫離了些什麼既有的範疇。
_金箔
沒有任何物質像黃金般如此反射出陽光,人們對火或黃金的信仰可以一直上溯到老祖宗對太陽的原始崇拜,在西方,從中世紀的馬賽克藝術起,金箔始終與神聖的對象聯繫在一起,作為光,抑或作為聖像(icon);在中國,至遲在公元一世紀左右也有出土的金箔佛像。出乎意料地,製作金箔的技術古今中外都有著差不多古老的歷史,甚至發展出高度雷同的美學路線。從裝飾到包覆,伴隨著金箔的話語總是直指人類的崇拜文明的象徵,換言之,宗教。
這種精神性的象徵特別反映在貼金箔作為一種特殊技藝的面向上,那也是邱承宏艱辛的開始:貼金箔的過程極其麻煩--一方面是工作車繡得太厲害,必須加上除繡與烤漆的前置作業--在塗上一種貼金箔專用的膠水後,為了防止金箔吸收太多溼氣而變成不夠亮,表面要等三小時左右才能開始貼金箔。首先的難題是上金箔時手不能接觸到金箔,須透過金箔外包的紙去觸碰目標部份,指導原則是「一氣呵成」!一旦開始作業,又必須在七小時內(膠水乾的時限)貼完預定的部份,但由於工作車太龐大,車身的結構太過繁瑣,為了保持進度,每一部份的作業都得要預計下一部份的重疊時間,如此一天工作將近十二小時,一直持續了二十天才貼完兩台車。在此過程中,「我只覺得時間好像停止了。」
他花費了將近三百個鐘頭,為了用金箔包覆兩台破車子。
_聖像
我必須如此不厭其煩的說明那個過程,先是修復,然後披覆,邱承宏進行了一場三百個鐘頭的超級手術,一場再生的儀式。那工作車乃是實存的屍骸,徘徊在死亡的邊界,通過披覆的形式,藝術家改變了材質的精神,工作車所承載的文化圖像凝結在金箔的聖光之中,由此而成了嶄新之物,當它(們)安置在展場上,是如此靜謐,令人想到寺院中的佛像,需要莊嚴以待;金箔給了這堆鏽鐵一種終極的救贖。當我們將它從貨車上卸下,奮力--對,四個大男人--抬進展場中,肌肉緊繃但卻不敢讓金箔有所損揚,我們無法不慎重看待這個重生的大東西。
_劇場(景)
靜謐也來自藝術家對場景的要求;邱承宏十分熟悉這種劇場式的組合,光、場景、聲響,以及--當然了--故事。我總感到一種拉扯;上了金箔的工作車顯得完整而獨立,像一個充斥著意義的水缸, 幾近滿盈;它需要包裏著它的另一個美學形式嗎?這會是一種純然語素上的增加,抑或是語法的互斥?反過去問,如果我們剔除了所有覆加其上的劇場語言,它是否會變得更單純?這個難題在於,事件的單純當然不會就這麼導致形式的單純,歷史的溫度早已在藝術家選擇上顯現,金箔與投射燈,不過遙相映照罷了。工作車是他處之物,車身上那些金箔掩蓋不住的(反而更為彰顯的)坑坑疤疤召喚了它的來處,然而卻是一個看不見的地點。劇場的基底使得這個地點成為故事的切片,一個獨立的場景,實則切斷了它的真實向度,進而製造了物語。這種形式頻繁地出現在邱承宏過去數年間的作品中,在2007的《一個木匠與他的花園》中,它再造了外公的在花園工作的場景;在09年的《外婆》裡,因為阿媽愛唱的一首「補破網」,他甚至虛構了海上孤舟的「實景」。
_紀念物/碑
在邱承宏看來,這些故事的切片,都可能是一種「以資紀念」的物質性延伸,在這個層面上,邱承宏的創作理論一直都是環繞在對「紀念物/碑」的探討上。
也許源於學院經驗,雕塑在智性上的觀念深刻地影響著邱承宏,智性語言區別了雕塑的手操作美學語言,由此雕塑就作為一系列可結構化的質性命題,量塊,台座,紀念物/碑……等等,特別是在紀念物/碑的問題上,邱承宏投注了持續性的關心,促成了他一系列的創作。然而藝術家以紀念物/碑為創作思考的參照並不如我們直覺上所想的那樣直接;紀念物/碑的質性凝結為雕塑史命題乃是通過一連串特定形式選擇的結果(一如「垂直性」的問題)如此它將可以推演成純粹概念,一個雕塑的徵候(sympton),這給了理論發展莫大的空間,人們在其中得以高談雕塑的「可能是」。但在實踐上,作品從來就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一件作品不是為了片段的概念存在,它是一 個當下事件的整體。因此,與作為一種理論上的意義所不同的是,紀念物/碑的問題若非在實踐上是一個實存的脈絡或需求,它就僅僅是一種對雕塑史的政治性回應。
早先,這種觀念主義(conceptualism)的傾向支撐著邱承宏的創作;在2007年的作品《冰屋計劃-圓頂精神》中,邱承宏如 柯史士( Joseph Kosuth )上身一般組織了關於廣島市的三種文件,分別是廣島原爆圓頂紀念碑(Hiroshima Peace Memorial)的攝影照片、及廣島市(Hiroshima)的衛星空照圖,以及蒐集的一段文字。刻意挑選了圓頂紀念碑的仰角攝影,顯示出在藝術家的思考中,紀念行為的本質就包含了身體的姿態。不過也是在同年的作品《一個木匠與他的花園》中,紀念物的問題實題,就從歷史中轉進到了藝術家的生存時空中。在這個轉進中,紀念之物的形成有二,一是來自遠遙彼方的永恆事物,一是消失於近在咫尺之處的事物。對邱承宏而言,內化成為雕塑徵候的紀念物,一如聖像,是足以永恆參照並提問的形式;而那些環繞在他生存時空中的人物與傳說,則是驅使他的身體積極地做出一個銘刻著「以資紀念」的舉動,進一步地化做紀念物的未來形式。
_信
展場的尾端,一個像是在喃喃自語的女人聲,若隱若現,操著極不流利的國語講述她家鄉的片段,家鄉是印尼,她的名字是Sarinah,她與她的家書是這個《親愛的你們》計劃中的一個看不見又十分重要的部份。邱承宏在和平礦場試著跟一些印勞溝通,他願意提供親自製作的信紙,希望他們能寫封信回家鄉。一開始這些外勞不太領情,可想而知地,遠赴他鄉賣命的勞工無法理解寫信有何意義,畢竟他們還有打電話與E-mail的選擇。唯一答應這計劃的就是Sarinah,她願意分別寫信給她的三個小孩,用藝術家製作的信紙。這讓邱承宏最感動的地方的是,Sarinah最小的兒子Dimas只有四歲大,尚不識字,即使收到了信也要到很久以後才能親自閱讀。這個過程有如將一個母親的思念封存在時光機中,而藝術家製作的信紙正是那台時光機,這讓邱承宏覺得無比神聖,「好像這些信件因為時間的關係把文字的意義給拉長了。」故而那些混壓在信紙中的金箔碎片,一時之間意義如此鮮明。
_波依斯
藝術家直覺地相信,帶著意志的特定之物是精神傳播者,對於為什麼要製作信紙而不是別的這件事,邱承宏的回答簡短而直接:「因為在看到這些信的同時,也會看見我的紙。」這簡直與波依斯(Joseph Beuys)的那句話如出一轍:「當人們看見我的東西時,我就在那」。我們很難不從中感受到波依斯畢生在宣揚那種力學一般的雕塑(plastik)(按:此字於德文原意為塑造,也意指雕塑藝術,台灣一般通譯波依斯的Plastisch理論為「社會雕塑」,故從俗),藝術家的工作(的精神性)應該被擴張,藝術的過程應當被視為一個有機整體,在其中每個元素都進行著塑造的工作,又相互聯繫在一起,就像波依斯最喜歡並視為理論原型的蜜蜂與花。稍有不同的是,邱承宏的信紙計劃顯得較為輕盈,輕盈使得諸如「時間」與「神聖性」的主題容易顯露出來。他並不遠望著那種巨大的社會改造責任,而是在這種精神脈絡中,明確地替自己的「雕塑」下了在地式的註腳。他讓Sarinah同自己一起生產了帶著共同意志的物件,又相互地成為對方的參與者,而整個意志的時間與空間都因為Dimas的未來而被拉開了,這正是邱承宏所看重的「以資紀念」。
_聲音
最後,關於這個小故事,邱承宏也只打算讓它低調地變成一個傳說,讓Sarinah講述自己家鄉事的聲音反覆地在展場中流動。事實上(要不是因為有點小聲)聲音能造就的形象往往不亞於視覺,甚至在特定的場合中還勝於視覺。一個口述故事的聲音,提醒著我們一種久遠以來人們認識及想像世界的方式,它是最原始也最有延續性的力量,有時當我們聽著廣播中的各種聲音,我們發現,吸引我們的與侵犯我們的力量總是同樣的不可抗拒。關於聲音成就自己神話的方式是這樣的,它越是隱藏它自己的來處,它的權柄也就越真實。
邱承宏還是持續的在展場中(等著)跟人說故事,我不曉得他是否考慮過他的聲音可能與Sarinah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但我們大可以當他考慮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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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結束後,邱承宏即將負笈法國求學,僅以此文祝福我的朋友。
*本文刊於《藝外》七月第10期
以及 http://lejmd.blogspot.com
<親愛的你們>
作品的生成是一段旅行,故事的開端是在花蓮和平礦場,和平是台灣東部生產礦石的重鎮,在某次偶然的機會中,發現了許多礦場廢棄的工作推車。這些工作車之所以 吸引著我,並不是因為其怪異詭譎的外型,而是因為它們顯露出一種缺乏設計的特性,且每一台車的外觀都有些細微的差異,縱使都具備同樣的功能被使用著。它們 原本的功用是礦工們用來修補一些有瑕疵的礦石,或是在上方進行較為輕便及手工的勞動,而這些工作車也因為某些缺陷已經被工廠淘汰,堆置在一旁。我將這些荒 廢的工作車蒐集起來,將表面進行整理及除繡,再將它們烤漆、之後貼上金箔。
和平礦場這地方,有大量的外籍勞工在此地工作,當中找尋到一位 來自印尼的外勞Sarinah,她來台灣工作近三年的時間,期間都未曾回到故鄉,我便與她合作進行一項計畫,這計畫是請她寫封信給家鄉的親人或是朋友,至 於書信的內容並無任何限制,而我則是幫她製作信紙。最終她決定寫信給三個小孩,分別為19歲的Tutik、15歲Ari、及4歲的Dimas。我開始著手 製作了三張不同的手工信紙,讓她選擇哪張紙適合哪個人,並讓她在上面進行書寫,等待完成之後再幫她寄回印尼。當這些信完成寄出前,我將它們掃描製作成三塊 巨幅的布幔,與金箔工作車錯置在空間之中。
The genesis of the work is a trip. The story began with Hoping Marble Mine in Hualian. Hoping is an important mining town in eastern Taiwan. During one chance encounter, I discovered a large number of abandoned carts. The reason why I was drawn to them is not their bizarre appearance but their characteristic undesignedness. On top of that, even though the carts were used for the same function, each had minor differences in its appearance. They were originally used by miners mending flawed diamonds and conducting light manual works. Now the carts were phased out and put aside by the factory due to their own flaws. I collected these abandoned carts and restored and derusted their surface. I then repainted and pasted golden leaves on these carts.
There is large number of foreign labors working in Hoping Mine. I was able to meet an Indonesian worker Sarinah. She has been working in Taiwan for almost three years and never has a chance to go back to her hometown. I decided to collaborate with her. The project was to ask her to write her family and friends. There was no limitation in terms of the contents of the letters. I was responsible for making letter paper for her. In the end she decided to write to 3 kids: 19-year-old Tutik, 15-year-old Ari, and 4-year-old Dimas. I then set out to make three different pieces of hand-made letter paper and let her choose which one suited which addressee. Then she started writing on the paper. After she finished with it, I helped mail the letters to Indonesia. Before mailing them out, I scanned the letters and made three oversized curtains. The curtain was co-displayed with the carts in the exhibition space.
Tutik 19歲
Ari 15歲
Dimas 4歲
進行書信計畫的同時,找了一位台灣籍的中文老師與印尼母親作對話,並將這過程錄音,對話的內容為她信件中所提及的一些片斷,包含她對每個小孩之間的期待、 或是一些生活瑣事上的叮嚀囑咐,在錄製的過程中只擷取印尼母親回答得聲音,老師的問題並沒有被錄製進去。印尼母親則是用著有限的中文字彙敘述著,並將這聲 音隱藏在牆邊高處的一盞燈光後方,讓它們伴隨著忽明忽暗的微光一同照射在空間中的所有物件上。
金 箔工作車承載著那些信件製成的布幔,這些文字伴隨著記憶航行在聲音及光線的洋流裡,它們共同穿梭在空間中連繫著那些非物質的元素,同時將這些意義彼此串聯 在一起。印尼母親書寫信件的計畫,就像是進行一種神聖且私密的儀式,這些書信經由改變原本的狀態被觀看時,也似乎分解了原本文字與記憶帶來的稠密感,呈現另一種輕盈的質地,並將這些私密的語言隱藏在形式之中。當他的小孩子收到這些信件的同時,也同時收到一份願望,像超越了某種時空的隔閡,用另一種方式維繫著他們之間的關係,文字的意義似乎因為時間與距離的關係被拉長了。
Dimas拿到由母親親手寫的信件時,可以想像這對他而言是如此的遙遠,他必定是在幾年之後學習了文字,才有辦法讀這封信件的內容,這似乎也意味著這趟旅行並未在此刻完結。
附錄
Appendix
禮物
在 展覽開幕當天,收到了一位好朋友的禮物,這份禮物外觀是一個黑色布製的袋子,裡面有許多紙團包覆著一堆堆的小石頭,經了解之後,才明白這些小石頭是 小時候他母親送給的一組玩具,這些碎石其實是台灣各地蒐集來的礦石,因為有些礦石非常稀少且脆弱,而且他認為這份禮物很珍貴並有著特殊的意義,所以他用一張張的聖經分別 將每塊礦石包覆起來,再將它們裝進黑色布袋裡。
對我來說這份禮物將這次展覽的作品部份的語言串聯了起來,這些礦石是經由幾萬年才生 成出來的,具備了某種時空的意義,而這些意義被根植在一種個人經驗中展開。他在送出禮物前,似乎進行了某種儀式行為,他認為這些礦石就像是大地之母蓋亞(gaia)的孩子,也是她的雕塑,所以將 這神聖的餽贈用聖經一個個包覆,透過文字的力量形成一個保護罩。
http://chuang-che-wei.blogspot.com/2010/05/gift.html
我決定在收到這份禮物的同時,將它們一件件的打開並放置在金箔工作車上,此時此刻,作品形成了兩條時空的路徑,一者是建立在印尼母親與他孩子,另一條則是我那藝術家朋友與他母親,而我則是扮演中間那道隱形的介面,伴隨著聲音及光線彼此交錯相連,在金箔工作車上織出一條網絡。
茶會
開幕當天準備了自己製作的金箔餅乾及一盆蜂蜜,將這兩樣東西當作開幕的茶點,聯想到波依斯(Joseph Beuys 1921-1986)創造出的寓言,並體現在他行為表演及那些樸實的社會雕塑精神裡。就在那個綿綿細雨的夜晚,我與好朋友們透過這些茶點,一起向這位藝術家致敬。
Maman
展覽的第三天得知了一個令人難過的消息,美籍法國裔的女藝術家露易絲‧布爾喬亞(Louise Bourgeois 1911-2010),因心臟病發於5月31日在紐約病逝,享年98歲。她是我很敬佩的一位藝術家,還記得去年在巴黎展覽時還特地去買了她的作品光碟,如今卻已經離我們遠去。布爾喬亞出生於1911年,等於見證了20世紀的藝術歷程,為了緬懷她,我決定製作一面旗子紀念這位偉大的藝術家。
(Louise Bourgeois 1911-2010)
2010年6月3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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